很多台灣人建議說,到中國大陸旅遊,別跟他人說是從台灣來的,原因是大陸人多數認為台灣人有錢,或許會被騙、被搶,為了自身的安全,所以不要暴露台灣人的身分。

在新疆哈密,在車站遇到一女性遊客,一起離開車站。我問她是哪裡人,他答說福建人,我直接說我是台灣人,結果,他改口說,其實他是台灣來的。在川藏線上的邦達,在大雪紛飛的下午,我也遇到四位女性,我先說我是台灣人,當她們要離去時,我問她們是哪裡人,其中一人湊到我身邊,低聲的說「我們是你老鄉」,她們不讓人知道是台灣來的。我就在想,如果每個台灣人到中國大陸,都不說自己是台灣人,那麼台灣人要如何相認呢!
一開始在大陸旅行時,我對一般遊客都會老實說自己是台灣人,但對有利益來往的人,如商店老闆、計程車司機…等,我都說自己是廣東人。但在遇到一個熱情好客的大陸人後,我都老實說自己來自台灣了。

新疆北部的喀納斯,是大陸四A級的旅遊園區,也是聯合國承認的世界地質公園,風景優美,但我覺得許多大陸觀光客都是去走馬看花,沒有深入去感受喀納斯的美。從禾木騎馬出來,準備下山,我跟旅伴大頭在售票口附近收拾背包,就已經有人來拉我們搭車去布爾津。喀納斯是風景區,沒有公車,所以要前往其他城鎮的旅客,都必須先到布爾津轉車。有一台九人小包車來拉我們,開價每人三十塊錢人民幣,但我們選擇了較貴的四十元的四人座小轎車。因為此地的車要坐滿才發,而我們希望快點到布爾津買車票離開,所以選擇搭乘乘客數較少的轎車。

我和大頭上車後,隨即又來了兩個人,女的坐前座,男的和我倆擠在後座,四人到齊後,車子就出發了。

男的一上車就點了煙抽,當時因為我咳嗽的厲害,所以請他搖下車窗,保持空氣的流通,就這樣我們開始聊天了。原來,男的是喀納斯風景區的區間車司機,叫徐哥,女的是他車上的解說員。如果能早點認識他就好了,他說能免費帶我們去風景區,能幫我們找到免費的住宿,還能帶我們去圖佤人的部落和當地人喝酒狂歡,都是玩些道地的。我只能說可惜呀,我們都要離去了才相識。

理所當然的,徐哥遇到我們這兩個遊客,也問我們是哪裡來的。因為是坐在計程車上,跟司機是有利益往來的,所以我們沒說實話,答說是廣東人,沒想他竟說他去過廣東,問我們是廣東哪裡。因為我的大學好友Steven住廣東番禺,這次旅行的第一天就是去拜訪他,所以便答說是番禺來的。還好徐哥沒去過番禺,所以算我們敷衍過去了。

因為徐哥去過廣東,所以偶而都會跟我們提到廣東的事,大頭就輕碰我的手,提醒我趕快轉移話題,免的穿幫不好意思。

不知怎地,徐哥對我們一見如故,問司機車上有沒有酒。我知道有,因為放背包在後車廂時,我看到放了好幾瓶。司機說他那些酒是要帶回家給他父親的,但還是賣給徐哥一瓶。酒名叫哈納斯,是酒精濃度高達百分之四十六的白酒,瓶口是用泥瓦封住,徐哥用小刀把瓶口敲開,然後豪氣的對嘴喝。我伸手過去拿酒,也是對嘴就喝。但因瓶口被撬開的泥瓦太鋒利了,我一時不注意,竟劃開手指皮肉,留了一些血。但開心就好,何必在意小事。

也許喝的太開心,大頭嘴邊也流血了,因為他也被封利的泥瓦刺破嘴唇。

一口接著一口,我們三個很快就把這瓶白酒乾完了,徐哥要我搖下車窗,酒瓶就這麼往外一扔。我通常對這種破壞環境的行為有反感,不知是不是因為酒精的揮發,當下竟覺得好玩。

徐哥要司機到前方他朋友家停個幾分鐘。他朋友家桌上還有一些羊肉串,他毫不客氣的就拿給我和大頭分著吃。他再走去他朋友房間,拿了三瓶啤酒出來,豪邁的用牙齒把瓶蓋咬開,分別遞給我和大頭,自己也拿一瓶,又回到車上,往布爾津去,也繼續喝我們的酒。喝完,搖下車窗,又再次豪邁的把酒瓶往外扔了。我跟大頭說:「此時的醉意,剛剛好,perfect!」

徐哥問我們之後要去哪裡。大頭要回台灣了,所以他要去烏魯木齊搭飛機,我則要去伊犁,但因為布爾津沒有直達車,所以要先到奎屯去轉車。沒想到,他以前在布爾津公車站工作過,車站有他認識的人,他馬上拿手機撥給他好友,說「大姐呀,到烏魯木齊還有沒有車位…有是不是…我有個”廣東”的好朋友要去,幫我留個好位子。…那去奎屯還有沒有位子…啊,沒有呀…幫我調看看其他地方發的車,也是留個好位子給我」。我和大頭還在擔心到布爾津後會不會買不到車票,沒想到徐哥一下子就幫我們解決了,而且還是「好位子」。

到了車站,先到售票口繳錢,買徐哥先訂好的票。八點發的車,買好票時才六點,徐哥說:「再去喝」。我們在車站對面一家餃子館坐下來,吃餃子,配啤酒,但因為我們受徐哥太多的熱情招待,所以大頭堅持這一頓,他買單!我和大頭都很喜歡在車上喝的哈納斯白酒,醇!香!而且順口,大頭請徐哥幫忙,買了幾瓶的白酒,要帶回台灣。

約八點,大頭的車先來,徐哥送我們到車站,還上車確認大頭是不是坐到了「好位子」,就此,和我一起旅遊將近一個月的大頭離開了,我先交代即將回台灣當兵的他,「平安退伍就是當兵最大的福利」,請他千萬注意安全。離去前,交代他的最後一句話是「哈納斯白酒記得留一瓶給我」,哈!

我的車也來了,徐哥一樣送我上車。我的是臥舖車,中間床鋪第一個下舖,而且正對著一台電視,這就是事先安排的位子,果然是「好位子」。我上車時,腦袋已經因為酒精的揮發,已經有點暈了。管他是什麼位子,我應該都很好睡吧!

告別了徐哥,我往奎屯前去!

徐哥待我們如此真誠熱情,但他始終以為我們是廣東人。私下,曾和大頭討論是否將事實告知,但又想到是否破壞那麼好的和樂氣氛,所以就一直瞞到底了!因為愧疚,自此事件以後,我不管走在中國哪裡,不管對方是誰,問我是哪裡人時,我一概回答「我是台灣人」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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